一个突然想到的小短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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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瑞雪,你在画什幺?”
在君先生进来的前一秒瑞雪关上了自己的画室,礼貌的让佣人给君先生倒一杯茶。
“一个秘密。”
“好吧,”君先生耸耸肩,“我以为你的画没有我不能看的。”
君先生是瑞雪的老师,在这个女性艺术家极少的时代,他手把手教瑞雪画画,瑞雪问过他为什幺。
“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种灵性。”这是君先生的回答。
在苏画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之前,君先生已经破门而入。
斑驳的颜料,赤裸的身体,还没有完成的作品。
苏画身上只盖了一层薄纱躺在瑞雪面前的躺椅上。
瑞雪迅速拿面前的披肩盖住苏画。
“这就是你每次都瞒着我的秘密?”
君先生感觉一阵热血快要冲破他的身体,他感到愤怒。
“我给你画笔,教你画画就是为了让你画这些东西?”
“画一个恶心的妓女,无耻的荡妇!”
君先生没有了平时面对瑞雪时的温和儒雅,他心中最恶毒的话脱口而出,他无法接受自己最喜欢的、倾注了最多心血学生画这样肮脏的女人。
“君先生,苏画她不是荡妇!”
瑞雪看见苏画僵硬的身体,泫然欲泣的眼睛,破碎的灵魂。
“好看吗?”
苏画看见画布上是那天在茶楼里筋疲力尽的她,衣衫凌乱、妆容破碎。
并不好看的样子,但苏画觉得瑞雪把她画的很美。
看见苏画点头,瑞雪终于满意地笑了。
“你还有更美的样子,苏画,你想看吗?”
瑞雪凑近苏画的耳边说了什幺,苏画的脸上由白转红,最后变得有点 不可思议。
“你放心,我不会给别人看的,洛奇也不会。”
“苏画,自信一点,相信自己,你很美。”
一开始苏画还有点拘谨,也许是封闭的环境,也许是瑞雪的鼓励,也许是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,苏画慢慢放松下来。
“苏画,来,看看自己。”
瑞雪让苏画坐在画布前,轻盈的薄纱,莹白的身体,含羞的少女,瑞雪给画中的少女铺了一层柔和的光。
赤裸却不放荡,最直白的纯洁。
“你是我画过最好的作品。”
“瑞雪,”这是苏画第一次表示这样的亲近,她把头靠在瑞雪膝头,“我很痛苦,但是谢谢你。”
漂泊孤苦,鄙夷谩骂,她好像在瑞雪这里找到了一点慰藉。
瑞雪是在夜总会看见苏画的,那时候苏画正在台上唱着最流行的歌,穿着最糜丽的舞裙。
瑞雪天生不喜欢这些,却在一瞬间被苏画攫住了目光。
她看见台上少女炫目灯光下莹白的肌肤,纸醉金迷中纯净的灵魂。
那一次,最有灵性的家失了魂。
“君先生,我好像找到我的阿芙洛狄特了。”
那幅未完成的画最终还是被君先生烧毁了,那一次,是瑞雪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反抗她最尊敬的恩师。
“我不能看着你玷污画笔和艺术。”
“我没有玷污画笔,没有玷污艺术!苏画她很美,从内到外的美,君先生您没看到吗?”
“我看到她美,但是我也看到了她是一个夜总会的歌女,以色侍人!”
“我不能接受我的学生画一个妓女、一个荡妇!”
瑞雪突然平静下来。
“那您就当没有我这个学生吧。”
“我画过很多作品,包括不少人物,但里面都是老师为我挑选的,认为正经的男性,您总是夸我画的很好,但是有时候我看着自己的画,我总觉得没什幺意思。”
“他们都没有灵魂,我也没有。”
“是苏画帮我找回了我画里缺失的东西,她是我的阿芙洛狄特。”
赤裸,端庄,纯真
我就是要褪下一层层面纱,衣裙,皮囊
刻画灵魂,不朽,放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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