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于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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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寒枫走进了一间白色的房间里,四周一眼看不到边,头顶和脚下全是白茫茫的一片,就连他身上穿着的也是参加剪彩时的那身白色西装。
白色会让人联想到干净、纯洁、朴素或是光明,可此时的陆寒枫只感觉到空虚、迷茫、找不到目标。
他试着往一个方向前行,走着走着,白色中逐渐有了其他颜色,有晴空的蓝、有桂花的黄、有石台的灰、还有一身五颜六色的时迁。
18岁的时迁一脸稚气,对喜爱的人也不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感,那双眼睛依旧乌黑明亮,眼神也很炙热直白。
那是大一开学的时候,天气热得好像蒸笼,军训刚结束陆寒枫就离开人群,选择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洗手池,他捧着水给自己浇了个透心凉,心情也好了起来。
他一擡头就和一个男生的目光撞在了一起,那个男生长得很帅气,站在树荫下也很夺目,他对男生笑了笑,很想问问对方的名字,但是却被同学叫走了。
他明显感觉到一阵压制不住的悸动,当时他以为那只是因为天气太热所带来的躁动。
当再次见到时迁并且近距离接触时,看似云淡风轻的他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。
“你再过来点儿咱俩就要亲上了…”
他盯着时迁唇边的那颗小痦子咽了口唾沫,这人还真是笨,居然退到了一个安全距离。
他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从什幺时候喜欢上时迁的,也许是汗水消失在衣领处的那个瞬间,也许是因为时迁的死缠烂打,又或者是因为平静的生活突然热闹了起来。
自从母亲去世以后,半大的孩子不得不提前成熟起来,他尽量听从陆建城的安排,只为了让陆建城能够轻松一些,毕竟陆建城是他唯一的亲人。
他一直都以为自己会循规蹈矩地过完一生,可时迁的出现却让他的人生慢慢偏离了轨道。
时迁的表白像是在寡淡无味的白水里放进了整瓶蜂蜜,让空气都甜得发腻。
虽然他没有回应时迁的追求,但在十一放假回家时,他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陆建城对他喜欢上男人这件事的态度。
陆建城经历丧偶之痛以后对陆寒枫尤为上心,他态度很坚决地表示,虽然同性婚姻已经合法,但是陆家的产业不能没有继承人。
这也就是为什幺即便他的心情沉到谷底都要赴时迁约的原因。
和时迁待在一起的时间越长他越发现,就算困难重重,可他还是渴望和时迁离得近一些,再近一些。
他用极其荒谬的理由作为答应在一起的条件,只不过是想找一个忤逆陆建城意愿的借口。
结果,彩虹出来了。
那就义无反顾吧!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他的很多个第一次都是和时迁一起发生的。
第一次牵手,时迁的手掌很光滑,一看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,可时迁却能为了他学做饭。
住在一起以后,时迁总是会把厨房弄得像刚遭了贼似的,然后再由他乐此不疲的收拾干净。
第一次接吻,时迁唇边的那颗痣很撩人,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变得这幺主动,也许他早就想这幺做了,只是欠一个时机而已。
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时迁的表情,捂着嘴瞪着眼,嘴上不停地重复着:“你,你,你,你…”
那样子可爱得要命。
第一次做爱,体验过后才明白什幺叫痛并快乐着。
时迁就像在他苍白人生中涂上的一抹红,让人为之着迷。
第一次吵架,他看到时迁手机里和别人的微信对话,时迁说对待感情不需要太认真,玩玩就好。
那天也是他第一次吼时迁,只因为时迁没有对他说晚安。
他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,但时迁抱着他,不仅道了晚安,还第一次说了爱他。
爱吗?
他不确定。
渐渐的,时迁对他的好在他眼里变成了正玩在兴头上;时迁对他的欲望变成了玩着很带劲;时迁对他发的脾气变成了理所应当的事。
他被自己的臆想蒙蔽了双眼,从而变得越来越矫情,可时迁却总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。
在他看来,这并不是刻意的讨好,而是一个玩咖具备的基本条件。
直到临近毕业,陆建城让他出国,天知道他是以什幺样的心情提出的分手,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。
当大货车撞过来的那一刻,他用行动证明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。
场景再度失去了色彩,所有事物只剩下黑白灰三种颜色,这六年的时间就像一部乏味至极的黑白默片在放映。
当时迁再次出现,彩虹也出现了。
可他却不记得彩虹曾经有多惊艳,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有多爱时迁。
他一直在消耗时迁对他的爱,可时迁不但没有厌烦他,还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。
他的承受能力太差,差到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,而时迁却在明知道他失忆的情况下,还是一头扎了进来。
他仿佛看到时迁头破血流地笑着对他说:“陆寒枫,你不爱我也没关系。”
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,他看着时迁离他越来越远,直到消失在一片空白之中。
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,就在快要窒息的一瞬,他蓦地睁开了眼睛。
陆建城在他睁眼的第一时间就按下了呼叫铃,他却只是瞪着眼睛任由眼泪肆意奔流。
“爸…”
“诶,在呢。”
“时迁呢?”
“他在隔壁,还没醒。”
陆寒枫撑起了上半身,“我想去看看他。”
陆建城紧忙按着陆寒枫的肩膀不让人乱动,“等医生来检查完了再说!”
检查结果是,陆寒枫高烧已经退至低烧,他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两天。
医生还叮嘱说他需要静心修养几天,不过现在随时可以出院。
等人一离开病房,他就下地去了隔壁,陆建城拦都拦不住。
陈曼英看到陆寒枫站在门口,拉着人进了屋,时迁安静地躺在那里,一点都不像平时聒噪的样子。
陆寒枫走到病床边坐下,他擡手梳理了几下时迁的头发,“你怎幺这幺懒?还睡?”
陈曼英默默地摇了摇头,离开了病房。
“时迁,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,你想先听哪个?”
陆寒枫停顿了一会儿,好像在等时迁的回答。
“我就知道你要先听好消息!好消息就是,我的记忆都回来了。”
他颤着声音继续说道:“坏消息就是,我比以前更爱你了…可你…可你都懒得睁开眼看我了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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陆寒枫:这货不是要断更吗?!
时迁:你怎幺这幺激动?
陆寒枫:把我写这幺惨干什幺?!
时迁:你能有我惨?
陆寒枫:……
两人一同看向我:你是后妈吧?!
我:呃…这个…嗯…内个…你们看!有灰机!
(我连滚带爬地跑了…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