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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但见旁人谈情何引诱”

-----正文-----

就这样多了一个男朋友。

从安置处撤离之后,经历的暴雨夜晚同应允的交往请求一样,在回归的正常生活中显得格格不入。

无怪乎文学影视里的爱情总在经历磨难。爱意可以赤裸裸地袒露在巨轮沉没、雪山崩塌之时,要从灾难中剥落、落进平常的轨迹却会失了章法。

就像一个拥抱在大雨倾颓、劫后余生的夜晚并不突兀,安置处毕竟好似封锁的空间,踏进便是同外边毫无关联的新天地。不识情爱的人也能在其中试探出心意进而接受爱意。羞赧哪怕有一些,却在当时一切都自然而然的,好似无师自通的。直到离开了这份情境。

自然坦然的心情变得很难寻回。答应了交往,那幺要怎样在习以为常的规律生活里腾出恋爱空间呢。陈疏雨心情也带些忐忑地,或许还掺着些期待,在飘然地踏不到实地。

这场暴雨也将小镇带进了秋天。

放学从教室出来,天色渐渐就蒙上灰地,等着路灯姗姗来迟的照明。

傍晚的秋风倒是恰到好处的凉爽,不至于沾上冷意,却催人依傍着去寻求温暖。关系亲密些的、或干脆是躲着老师的学生情侣,暗沉的光线也分不出大概,就大胆地在这样的放学路上互相依偎。

恋人的用处大抵如是。陈疏雨落后几步,见到的景象在心底激起好奇。一向也是话少的,同周以这样差着几步地走着,在想,迄今为止好似也没有不同,和没有告白横空出世的那阵相比。是他习惯的相处方式。

不过周以停了脚步。大概他走得太慢,转校生转了个身,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。过去也常搭在他手腕为了安抚或给他支撑,而新的男友身份横在面前,周以轻轻嵌进他手心,很亲昵地,不带其他目的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,就带些笑问他,“在想什幺这幺出神。”

陈疏雨“哎”了一声,下意识要不承认,“也没有很出神……”至于那些半知不解的恋爱心思,“我在想……”

总感觉说出来会被笑话。他轻咳了声,决定假装没什幺。“有点冷。”虽说转移话题的水平只到了谈论天气的程度。

在老套的剧集里,下一刻男主角就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。不过转校生没有带外套,陈疏雨在有一瞬间以为对方要凭空变出来的胡思乱想里被揽入怀中。

是脱开了洪灾背景的、寻不到轰轰烈烈依托——甚而平常得和街上其他的情侣没有区别,却落在实地的一个拥抱。

温暖的体温随着贴近的身体传过来。还是朋友的时候才不会这样。陈疏雨闭上眼睛,在温柔的环绕里,轻轻抵上对方肩膀。

虽然也很老套。

他忍不住想笑,“骗你的。”乖孩子认真地讲,“其实都不冷。”

声音变得很闷,他于是又探出一些脑袋,“我要到家了。”

要分别的意思很明显。周以却只好整以暇地圈着他,对先前的骗局佯做在意的样子,“那明天见吗。”

陈疏雨点头,“明天见。”

然而他动了动,没能挣开,就不解地擡起眼,澄亮的眼睛几乎又让周以想要亲吻上去地,让他紧张地垂下视线。

下一刻,微凉的触感轻轻落在额头,再是眉间,像挠过心间的羽毛。陈疏雨不自觉屏起呼吸,怔怔地望着近在咫尺的人。

干嘛呀。下意识开口的指责也和撒娇一样。

让对方没法当真地,打起惩罚的旗号,却偏偏带着笑意地,“礼尚往来。”在他唇边回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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